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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与男神做了交易，他负责满足守护我，而我则要把自己的心换给他。
我撞鬼了。
我问：“您贵庚？”
他：“快满一千五百岁了，还是清纯少男一个。”
我：“……确实该尝尝爱情的苦了。”
1
青草盈盈的坟头，我对着墓碑做最后的道别。
“爸，妈，我走了，明年再来看你们……”
骨碌，一个苹果突然从供盘里滚了下来，落进了草丛。
一定是没有放好。
我弯腰去捡。
在略带湿意的草丛中摸索了半天，我一无所获。
怎么会，将近一斤重的红富士就这么没了？
终于，我摸到一个圆润坚硬的东西。
我愉悦地捞起，与一个小型骷髅头面面相觑。
“啊——！！！”
凄惨的尖叫划破长空，吓出了几只扑棱翅膀的鸟。
我将骷髅头往草丛里一甩，化身弹簧，深一脚浅一脚地蹦着往外跑。
没有技巧，全靠本能。
大门口的看守亭里，守墓的耳背老爷子终于看完报纸的最后一行。
他抬头，扶了一把滑落到鼻尖的眼镜，透过如啤酒瓶底般的厚重镜片，看到一阵风似的奔跑而过的女孩。
老爷子看着女孩一溜烟的背影，羡慕地自言自语道：“年轻真好啊，平地都能跑出跨栏的感觉。”
他没有发现，女孩之前上坟的位置突然多出一个年轻人。
男人身姿绰约，容貌俊美，左眼角一颗红痣，为略显苍白的面庞平添了几分妖冶。
他手上握的正是之前消失的红富士。
玩味地盯着女孩离开的方向，他轻轻勾起嘴角：“呵，有点意思。”
另一边。
我跑上车流如织的大道，紧张的情绪消散不少。
想想骷髅头的大小和触感……明显就是假的。
对啊，我慌什么，穷我都不怕，我还会怕鬼？
这么一想，腰板子瞬间挺起来了。
当晚，我如往常打开日记本，笔下开花。
“不想再穷了，希望我能一夜暴富，实在不行，两夜也行！信女愿一生荤素搭配……”
“呵——”
男人低低的轻笑声从我耳边传来，似情人的呢喃。
只一下，我后背瞬间汗毛立起。
我独自一人租住在单间公寓，哪里来的男人？
2
环顾四周，门是反锁着的，狭小的空间一览无遗，完全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。
我赶紧关灯上床，用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，不断给自己洗脑：快睡快睡，睡着就没事了……
在今日长跑的加持下，我很快睡着。
“你个败家玩意儿，洗碗还放洗洁精！”
张牙舞爪的姑姑将一叠盘子重重地朝我砸来，我一个激灵，意识醒了大半。
儿时阴影总是化身为梦。
我眯着眼，发现书桌上的台灯竟然开着。
奇怪……难道是我记错了？
混沌地关了灯，我重新回到梦乡。
隐约中听见哗啦哗啦和咔嚓咔嚓的声音，然而困倦的我像被人打了一拳，完全醒不过来。
第二天，我打着呵欠去卫生间，在洗漱池上看见一小截苹果皮。
我愣了一下，将果皮扔到垃圾桶，壮胆似地低声咒骂：“发瘟的臭老鼠！”
背后一阵阴风，我打了个寒噤，胡乱刷牙洗脸，赶紧回房间。
我呆住了，脚下像生了根。
本应在书架上的日记本，如今赫然摊开在书桌上，旁边剩下一半削了皮的苹果——
我想到昨天在墓地弄丢的红富士！
3
一定是撞鬼了！
我赶忙转身，慌慌张张地往外跑。
拧开门的那一霎，我愣住了。
门把手，完全转不动！
我不信邪，疯狂再拧，结果依旧。
“别害怕，我又不是坏人。”
我惊恐侧头，一个高挑挺拔的男子凭空出现，就在我旁边站着。
衬衣西裤，衬得他肩宽腰窄，臀翘腿长。
他眯起黑如点墨的眸，双手环胸，靠着墙，好整以暇地看着我。
我注意到，他左眼下方有一颗泪痣，是妖冶的红，愈加衬得唇红齿白的他像个妖孽。
如果不是亲身经历灵异事件，我一定会以为这是哪个在逃男明星。
我默默退后，拉开与男人，哦不，男鬼的距离。
我高度警惕：“你不是人？”
他笑容和煦：“这不是显而易见吗？”
他友好地开了个闪现，准确无误地握住我的手：“我是司空寒，你可以尊称我一声鬼神大人。”
骨节分明的大手冷冰冰，他微笑看我，薄唇轻启：“我想要你的心。”
不知是他体温太低，还是话语太渗人，总之，我很没有骨气地晕了过去。
4
待我醒来时，房子里只有我一人。
我小心翼翼：“鬼神大人？”
没有回应。
我逐渐猖狂：“司空寒？大蠢蛋？”
一口气还没顺下去，背后传来阴渗渗的声音：“叫谁大蠢蛋呢？”
我挤出哭一般的笑容：“鬼神大人，您又出现了？”
他反常地与我保持距离，提防地看着我的颈间，满脸哀怨：“你脖子里戴的玉瓶是哪来的法器？差点伤了我。”
我护着项坠，紧张回答：“算命的说我命格特殊，我爸妈特地从寺庙里求来的，可护我平安，我从记事起就一直戴着。”
他若有所思：“那还挺灵验的。”
对上我不解的目光，司空寒轻描淡写：“我之前想趁你昏迷的时候，直接掏心，结果被它闪了一下，没成功。”
我：“……”
他突然凑近，白皙的俊脸近在咫尺。
“要不我答应你三个条件，然后你自愿把心献给我？”
看样子，我短期内是不用担心安危了。
我往后挪，问出心中所想：“为什么你这么想要我的心？”
他说：“我没有心，所以想要一颗合适的心脏。能被我感应到，你这颗就不错。”
我：“可是，你没有心，看上去也很好啊。”
他叹气：“你不懂，没有心就不能感受情爱。我不能再当千年铁树了，我想谈一场甜甜的恋爱。”
我：“……”
这个理由是我没有想到的。
5
我问：“您贵庚？”
他：“快满一千五百岁了，还是清纯少男一个。”
我：“……确实该尝尝爱情的苦了。”
我继续问：“鬼神到底算鬼，还是算神？”
司空寒眉眼间展露得意：“体魄归地为鬼，阴也；魂气归天为神，阳也。鬼神，阴阳也。
“按照规定，鬼待阴间，神行阳间，我是鬼界唯一的神，则不受拘束，可自由穿梭阴阳两界。”
我面露慕色：“那岂不相当于法外狂徒？”
他若有其事地干咳两声，不自然道：“算是这个理，不过神总觉得他们更高一等。”
我安慰他：“我觉得还是你更厉害，毕竟你纵横两界。”
他大受鼓舞：“我也觉得！事不宜迟，为了我美好的未来，你开条件吧。”
司空寒望向桌面的日记本，对我勾唇一笑。
“有了！第一个条件，不如就让你实现一夜暴富吧。”
他勾起眼角，目光氤氲：“手机给我一下，记得打开网银页面。”
我吃惊：“你居然还知道网银？”
司空寒嘴角轻扯，笑容核善：“我是鬼神，不是蠢人。”
按照他的吩咐，我将手机毕恭毕敬地递了过去。
他伸出好看的修长手指，指尖在屏幕上轻轻一划，银行卡余额跳得激烈。
“好了，”他优哉游哉地将手机往我怀里一扔，“第一个条件实现。”
我目瞪口呆，堪堪数了好几遍，才数清楚3的后面跟了八个0。
倒吸一口凉气，我一手捂住失声惊叫的嘴，一手捂着怦怦乱跳的心。
“三、三亿！”
司空寒轻嗤：“区区小钱，弹指一挥间的事儿。”
我惴惴不安：“这个……不算电信诈骗吧？”
他急了：“你怎么能鄙视我的法术呢？”
我半信半疑：“这是真金白银？”
司空寒冷傲地昂首：“当然。”
6
通过多次确认，银行卡里的余额确实是三亿。
没有警察叔叔的问候，没有相关银行的电话，仿佛这笔凭空出现的钱一直都乖乖待在我的卡里。
我捧着手机，心满意足地躺在床上，仰望天花板，脸上是压不住的快乐。
我乐呵呵：“原来有钱是这种感觉，什么都不干，光是想想余额就开心。”
司空寒很不理解：“你们人就这么喜欢钱？俗气。”
我反驳：“你是鬼神，你不懂。世人慌慌张张，皆为碎银几两，偏偏这碎银几两，能解世间万种慌张。”
司空寒：“你快想想，还有没有什么条件。”
我怔然地摇摇头。
“你很着急吗？”我故作怯怯问道。
“唉，也是。”司空寒毫不介意地躺上床，把我往旁边挤了挤。
他神色认真地看着我：“你的命又不长，反正我一千多年都过来了，也不差这几十年。”
我松了一口气，重拾灿烂笑容：“鬼神大人英明！”
他突然将手朝我的胸前探来，我一个激灵，瞬间抱胸防备，高度紧张：“你要干嘛？”
他的手在半空虚虚停留了几秒，而后收回。
司空寒露出苦涩的笑：“我想感受一下心跳。”
“你知道吗？”他空灵的声音似从远方传来，“鬼无心，而神有心。我体似神，心似鬼，虽被鬼界尊为神，但实际上，我只是个被神界当怪物的另类。”
不知为何，我的心一阵刺痛。
我主动牵起他的手，放在了脉搏处。
“这里，也可以感受心跳。”
冰冷的指尖搭在温热的手腕，我强忍住发颤的念头。
司空寒的眼里升起迷恋：“原来这就是心跳啊。”
“嗡嗡嗡——”
手机震动，打破了我们之间的奇怪氛围。
7
是堂弟沈辰打来的。
脱离青春期没几年，男大学生声音冷漠：“于楠楠，明天周天，我爸喊你回家吃饭。”
我：“没大没小，叫姐。”
嘟——
对面的电话挂地果断。
司空寒挑眉：“你亲弟？”
我如实回答：“堂弟，我姑姑的儿子，比我小五岁。”
司空寒倒不见外：“行吧，那明天就一起去你姑姑家吃饭吧。”
我震惊：“一起？”
这祖宗要是不小心磕着碰着，那可就是灵异事件。
他面露不悦：“我偶尔也想换换口味，不行吗？”
我为难道：“不是这个意思……对了！”
我灵机一动：“您可以变成小动物吗？猫猫狗狗之类的。”
他脸色一僵：“成何体统！”
第二天。
我抱着小煤球猫咪，兴高采烈地出了门。
四下无人的小巷，怀里的猫咪高傲地翘着胡须：“作为鬼神，对人类要有包容心，我不惜化身如此……”
“是是是，”我慌忙不迭，“您这叫心系苍生！”
到达目的地，我敲门，前来开门的正是沈辰。
几个月不见，他好像又长高了不少。
居高临下地看着我，他蹙眉：“你养猫了？”
我：“对啊。”
刚绕开他进门，姑姑突然冲了出来，她冲我大喊呼小叫：“于楠楠，你疯了！黑猫不吉利，怎么能带来我家！”
我低头，正好与怀中的司空寒对上眼。
即使他现在变成了一只猫，我也能看出它的不屑。
8
在姑父和沈辰的劝阻下，一人一猫最终留了下来。
我看着乖乖趴在沙发上的黑猫，暗自舒了一口气。
只要司空寒不生气作妖，一切都好说。
沈辰瞥了我一眼，问：“要温水还是冰水？”
想想快来大姨妈了，我答：“温的吧。”
姑父正在厨房里做饭，姑姑斜眼看我：“于楠楠，别忘了你可是从这个家里出去的，还把自己当客人了，让我们家沈辰伺候你？”
沈辰不悦：“妈，怎么说话的？我不就顺手倒杯水的事，怎么在你嘴里就成了伺候？”
姑姑狠狠白了我一眼，扭着丰腴的身躯进了厨房。
纵使开着油烟机，她向姑父抱怨的声音也能透出一二。
我无奈地笑：“算了，你还是别顶撞你妈了，她就这个脾气，我习惯了。”
每次沈辰帮我，姑姑都会往我头上多记一笔账。
少年已接近大人模样，棱角分明的脸，依稀散发青涩气息，坚定无比地给我承诺。
“你放心，只要我在这个家里一天，就会护你一天。”
沙发上的猫咪懒洋洋地看了我们一眼，若无其事地将脑袋转了回去。
餐桌上，姑姑果然又挑起刺来。
9
她用鼻孔看我：“你这都快三十的人了，怎么还没有找到对象？”
姑父在一旁打圆场：“楠楠才25岁。”
姑姑不屑地嗤了声：“四舍五入，可不就是30岁嘛。”
沈辰将话题岔开：“你最近工作忙吗？”
我扒拉了一口米饭，咽下。
“还行。”
姑姑阴阳怪气：“工作的地方离家又不算特别远，就为了多睡半小时懒觉，还专门花冤枉钱去外面租房子住。这笔钱花在家里不行吗？”
正在吃小鱼干的猫咪机警地抬起头，死死盯着霹雳吧啦输出的女人。
姑姑：“还真是小庙容不下你这尊大佛……咳咳咳……”
她突然呛到，开始疯狂咳嗽，脸涨成了猪肝色。
猫咪低头，心满意足地继续用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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